2016-03-27
惠女服飾紋樣初探
一、惠東服飾紋樣的美學特點
（一）惠東服飾紋樣的審美特征
惠東，因婦女特殊的服飾而聞名海內外，但其服飾上特殊的紋樣卻鮮為人知。早在遠古時代，人們就喜歡把一些威武雄健的猛獸紋樣用于男性服飾，而在女性服飾上則用一些比較文靜秀麗的珍禽紋樣。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服飾紋樣的傾向性也越來越被強化，社會的政治倫理觀念、道德觀念、價值觀念、宗教觀念都與裝飾紋樣的形象結合起來，表現(xiàn)出某種特定的含意，使得紋樣具有很強的內涵性、象征性、寓意性。后來，人們把它們統(tǒng)稱為"吉祥圖案"?；輺|服飾紋樣的內容多為"吉祥圖案"，主要是以民間刺繡的形式來表現(xiàn)。因惠東女有常住娘家，到生兒育女后才住夫家的習俗，又因惠東地區(qū)特殊的社會環(huán)境，男子常年在外做工，女子在家中負擔家務和照顧孩子，加上傳統(tǒng)思想的沿襲，她們大多沒有接受過文化教育，又無其它娛樂方式，在這漫長的年月里，對刺繡的愛好，便成了她們生活中主要的精神安慰和寄托，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美化和炫耀的作用?；輺|服飾紋樣是依附在該地區(qū)特有服飾之上的一種獨特的精神物化形態(tài)。它和當地的民俗風情、宗教祭祀及當地人們的生活情趣、倫理道德是分不開的。在物質和精神，審美與實用的統(tǒng)一下存在和發(fā)展。隨著年代的不同，紋樣的風格也在逐漸發(fā)生著變化?；輺|服飾紋樣又是一種附著在服裝載體之上的主體美的物化形式，就其紋樣而言，大多寄予著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寓情于景，帶有漁家生活氣息。通過具體生動的形象，運用象征寓意等藝術手法，使其吉祥意念與表現(xiàn)形式不斷地融合，成為一種有意味的藝術。其紋樣形式多樣，內容豐富，色彩對比強烈，在一定的形式內表現(xiàn)一定的內涵意義，并使其內涵意義與表現(xiàn)形式達到完美的統(tǒng)一。
（二）惠東服飾紋樣的表現(xiàn)特征
由于惠東地區(qū)獨特的歷史背景及地理環(huán)境，決定了它的服飾紋樣在表現(xiàn)上有其特殊內涵。具體表現(xiàn)如下：
1、來源于自然物象的表現(xiàn)。以自然界中存在的形象為主，經多方提煉、加工、概括，升華變異為另一種有意味的單獨紋樣，利用自然物體的諧音等特點表達人們的一種特殊的心理感受?；輺|服飾紋樣中常見的表現(xiàn)手法為：（1）象征手法：如紋樣中出現(xiàn)的牡丹紋樣與石榴紋樣, 大多見于童披肩與童帽，牡丹為花中之王象征富貴，石榴象征多子；（2）諧音手法：如蝴蝶有"福"的諧音，由其音來表示幸福；（3）寓意手法：借助生活中的某些場景來寓意生活的富足，又如傳說中的仙桃三千年開花結果，所以"仙桃"常被寓意長壽，出現(xiàn)于惠東婦女服飾上；（4）比擬手法：如以"雙人抬轎"來比喻婚姻的幸福。以上幾種表現(xiàn)手法充分體現(xiàn)了惠東女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符合我國民間傳統(tǒng)紋樣的風格，逐漸形成諸多人們喜愛的吉祥紋樣。
2、來源于情感意念的升華?；輺|婦女根據自已的思想情感創(chuàng)造出了許多與之相對應的吉祥紋樣。常見的表現(xiàn)形式為：（1）自然崇拜。首先是惠東人對蛇的崇拜，這種蛇被當地人稱為"木龍"，實為一種類似蜥蜴，比壁虎稍大一些的四腳蛇，有這樣的聯(lián)句："船是木龍游天下，家居水面樂如仙。"來表現(xiàn)惠東漁村對"木龍"的崇拜。我國東北地區(qū)的薩滿教將四腳蛇稱為地神而拜之，這似乎是一種早期文化信仰的交融，或是一種自然崇拜的巧合吧。崇"蛇"紋樣多體現(xiàn)為曲折形、鋸齒形、網月形等，均來源于蛇背，惠東服飾中常有此類紋樣出現(xiàn)。當然，惠東人還崇拜蝴蝶圖騰，在婦女的繡品中常能見到蝴蝶紋樣。早期惠東女出嫁，必須把髻尾改梳成蝴蝶般發(fā)式，作為已婚與末婚的區(qū)別。（2）宗教崇拜。建國前，閩南一帶封建迷信活動名目繁多，惠安的崇武地區(qū)特別信仰媽祖娘娘，盛行掛香、過爐的隆重儀式和全民性"游境"等文娛活動。為了表示虔誠，年輕的媽媽們紛紛拿出自已精心繡制的"星帽、風帽、發(fā)財帽"和其它裝飾品，把孩子打扮起來，讓他們跟隨游行的隊伍享受節(jié)日的歡樂。刺繡藝術成了宗教迷信和節(jié)日喜慶活動的必然產物。其次是對夫人媽、七娘媽的奉祀。在崇武地區(qū)，有十六歲以下孩子的家庭差不多家家都有奉祀夫人媽和七娘媽習俗。最初為木雕或泥塑神像，20世紀80年代后，出現(xiàn)了一二分重的金牌或銀牌，牌上打印著奉祀的"夫人媽"、"七娘媽"的神名，配上吉祥紋樣，作為保護神戴在孩子身上，形成了一種新的紋樣形式。（3）生殖崇拜。在惠東女的刺繡紋樣中，常見一種"理想"花紋，花形特征類似我國唐代的"寶相花"，又類似清代的彩畫花卉紋樣，花形中的某些元素具有明顯男女生殖器具的特征，色彩以紅、黑為主呈旋轉對稱式，征示著萬物輪回、生生不息。（4）封建習俗。因繁重的勞動，生活中惠東女服飾簡單而樸素，因此她們特別看重婚喪嫁娶等生活大事，其服飾之精華也常在此體現(xiàn)。在這民風純樸的惠東鄉(xiāng)村，婚禮中的新娘衣飾，在精美繡品的裝飾下，顯得光彩照人。當然，喪禮上你更可以看出她們對死者的尊敬。直到現(xiàn)在，在惠東地區(qū)送喪的隊伍中，你還可以看到穿著傳統(tǒng)惠東服飾的五六十歲的中老年婦女。
（三）惠東服飾紋樣的形式美感
惠東服飾紋樣主要集中在婦女服飾的領圍、頭巾、袖套、踏轎鞋和童帽及一些服裝小飾品上，其造型古樸趣味、渾厚粗獷，通常采用平針紋與套針紋相結合的手法表現(xiàn)。紋樣造型敢取敢舍，以簡勝繁。構圖排列以大對稱、小自由的形式為主。紋樣色彩大多紅艷熱烈，融匯了節(jié)日的熱鬧氣氛，顯得格外的耀眼。
1、變化與統(tǒng)一相結合
惠東圖案紋樣素材來源，一為寫實變化，二為理想變形，但其形式美原則是相同的。惠東服飾紋樣同樣具有變化與統(tǒng)一相結合的形式美法則，主要表現(xiàn)在紋樣的造型、構圖、色彩及處理手法上。紋樣內容以動物紋、植物紋和幾何紋為主。寫實變化紋樣來源于生活中常見的事物，如螃蟹、魚蝦、馬、芒果等。造型上多采用線與面的結合，線條以曲線為主，適當結合直線，少數用點，直線在畫面中多是作為邊框或圖案本體變化來處理。如芒果與鳥腹這些塊面，常愛用交錯的直線進行網狀裝飾，其形體在直線與曲線的不斷重復運用中求得統(tǒng)一?；輺|服飾紋樣的構成形式多屬于形體適合紋樣，圖案的內容在外形的限制下趨于完整。色調上多以紅色為主，從屬于我國民間傳統(tǒng)色彩的大紅大綠的個性。除此之外，造型的處理手法也是多樣的，惠東婦女能把生活中復雜的形象處理得極為簡單并富有變化。如紋樣中常見的鳳鳥，造型簡練而多樣，身體的部位簡化為幾片似綻開花瓣的鳥羽，頭部的方向標示了鳥的動感方向。又如另一只，其身變化如魚網，羽毛以點狀斜線有序排列，給人一種翩翩起舞的感覺。
2、動態(tài)與靜態(tài)的結合
從惠東服飾紋樣中，我們隨處可見動和靜的結合。動和靜是相對的，它們直接或間接地體現(xiàn)在我們所觀察到的事物上。紋樣中體現(xiàn)的動和靜是人們在視覺上的一種感受。如展翅飛舞的鳳鳥，其紋樣是靜止的，但在欣賞的過程中給人的感覺卻是動的感覺，似乎只要一眨眼鳥就會飛走。這是因為人們在欣賞圖案時，常會把其中的內容和生活中所發(fā)生的事物聯(lián)系起來。這種動和靜的關系是一種潛在的關系，它來自于我們的生活經驗和我們的視覺經驗。它們之間是相互比較又相互襯托的。因此，可以認為惠東紋樣中動和靜的統(tǒng)一是造成畫面生動有趣的一個重要因素。
3、對稱與均衡
在惠東服飾紋樣中，最常見對稱和均衡的紋樣形式。對稱是同形同量的組合，以中心線劃分的上下左右的形象相同。有兩面對稱、四面對稱、旋轉對稱等形式，規(guī)律性強，具有節(jié)奏性美感，可給人整齊、莊重、寧靜的美感。在對稱的基礎上做適當的小變化，使紋樣更耐看。另紋樣變化沒有對稱的結構，只有對稱的重心，我們稱此為均衡。從20世紀50年代后開始定型的惠東現(xiàn)代青年婦女服飾，其衣襟、袖套、領圍圖案多為重復對稱形式，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二方連續(xù)紋樣?；輺|婦女艷麗的手編塑料腰帶和頭巾上的塑料珠花圖案，都屬于對稱的形式。對于惠東女來說，美麗的頭巾是特別衣飾的主要飾品，崇武一帶靠海，頭巾多為藍底白花，小乍一帶靠山，頭巾多為紅底白花，頭巾紋樣大多以花卉為主的四方連續(xù)紋樣?；輺|女喜受收集頭巾，只要聽說哪里有色彩鮮艷紋樣特別的頭巾，就會想方設法不惜高出幾倍的價格得到它。在頭巾上綴上大小不同、色彩鮮艷、紋樣豐富的塑料花，別有一番風味?；輺|女的刺繡紋樣是在代代相傳的過程中不斷地得到補充和完善的，從這些紋樣中，我們可以看出她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同時，又不失其紋樣特殊的個性，這和她們的生活環(huán)境、歷史背景及靈巧的雙手是分不開的。
二、惠東服飾紋樣的尋根求源
惠東地區(qū)的特殊服飾主要分布在崇武城郊及小乍、凈峰、山霞一帶，共三個半鄉(xiāng)?，F(xiàn)在流行的這種奇特服飾并不是有史以來就定型的，而是一百多年來，經過三四代人的不斷演變的結果。從有關的資料來看，惠東服飾較具體的記載為清末以后。但從服飾紋樣中，卻能看到我國幾千年的文化傳統(tǒng)，這也許是惠東文化與中原文化融合之所在，也許是我們找回失落文化的證據吧，但不管怎樣，都為惠東紋樣的淵源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br />
惠東服飾紋樣產生的過程
（1）悠久的歷史淵源
原始巫術圖騰紋樣——惠安城東十余里的前黃村，留有陰陽獨石的性具，這是古代生殖崇拜的遺跡，征示著惠安在東亞式巨石文化特質范圍中。另一處，惠安城內下井街南仔橋腳有一洞，一泓清水，涓涓而流。相傳是蝴蝶峒所在地父老常說，這里的峒民，宋代被視為一野蠻的民族，后經朱熹開導而同化于中原文化。宋代楊文廣平閩南十八峒，蝴蝶峒是其中之一，或為未被平的另一峒，有待考證。"峒"是以類聚族而居的社會，有其代表性的族徽，這種徽號，一般社會學者稱為圖騰。蝴蝶峒民是巨石時代的遺民，蝴蝶發(fā)式是當時的族徽或圖騰。上世紀初，凈峰婦女大典日子的發(fā)式，狀如蝴蝶，婦女平日的發(fā)式，猶如展翅的蝴蝶，是蝴蝶峒的遺俗？是新石器時代的殘遺？還是古越人的遺留，都有待具體證實。
器物裝飾與身體裝飾形成早期完整的圖案紋樣——紋身是人類的一種早期藝術，商周之前的中華大地廣泛盛行著紋身的習俗。在惠東，特別在小乍、山霞、凈峰、崇武的濱海地區(qū)，都有紋身習俗的遺風?；輺|女一般只紋左手，在左手臂靠近手腕的內側或虎口處。紋樣由幾組直線縱橫構成菱形，線條末端是花瓣似的小圓圈，或"∷""∴"樣式的刺青。據說是在少女初潮前后刺上的，這種刺青在60歲以上老年婦女中有很高的出現(xiàn)率。另是在左上唇鼻翼旁側部刺青一小圓點，人工造成一顆"黑痣"。除這兩處外，別處不刺。
許多紋身的老人已說不出她們?yōu)槭裁匆糖?，只知是小時候大人給刺的。在原始氏族社會，紋身作為圖騰符號、血緣標記、祛病除災及巫術等意義存在。當它作為一種習俗傳承下來后，它的本來意義就逐漸消失了，而裝飾意義日漸明顯。在新石器時期，人們學會手工紡織和縫制衣服后，發(fā)現(xiàn)衣服雖然保暖耐久，但卻遮蓋了紋身的花紋。于是，衣服被當成了紋飾的對象，紋衣便成為紋身的合理延續(xù)?；菖椉y樣豐富燦爛，似乎與原始紋身習俗有著某些相關的聯(lián)系。
宗教禮儀與節(jié)日喜慶活動的需要--在崇武地區(qū)，特別信仰馬祖娘娘，奉祀夫人媽、七娘媽等封建迷信及宗教祭祀活動，年輕的媽媽們?yōu)榱吮硎掘\，繡織了各式童帽、披肩和其它裝飾品，把自已和孩子喬裝打扮起來，參加"游境"和其它各種活動享受節(jié)日的歡樂。這些都促進了刺繡紋樣的發(fā)展與繼承。
自我審美意識的發(fā)展——惠東女奇特服飾可謂是漢民族最具特色最有個性的服飾了。但現(xiàn)代的惠女服飾并不是有史以來就是這樣的，而是一百多年來經過了三、四代人的不斷演變，在上世紀50年代后才逐漸形成的。這種醒目誘人服飾具有濃厚的地方特色，并受當地特定的文化背景保護著。清末至上世紀20年代的惠女服飾，我們稱之為"大衭衫"、"接袖衫"的是惠東婦女服飾記載中最早的款式，從頭到腳一身黑衣黑褲，配上特殊的頭飾，更顯出它的古色古香瑰麗多采的氣質。其頭飾上的頭花、頭簪等的紋樣豐富，色彩鮮艷，令人眼花繚亂，贊嘆不已。而一雙精心縫制的繡花"踏轎鞋"，更顯豐姿。為了方便勞作，惠女們平時一般不穿鞋，據說這雙只有結婚時才穿的"踏轎鞋"一直要珍藏到她們走完一生。這樣的古老服飾與現(xiàn)代服飾雖然在風格上迥然不同，但其特有的服飾美感卻一脈相承，延綿不斷。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她們獨到的審美氣質，精湛的美術工藝和對現(xiàn)代惠女服飾美感風格的影響。
由于惠東地區(qū)地處偏僻，交通不便，婦女受教育的較少，服飾風格幾乎沒有受外界的影響。由于繁重的勞動，上輩延續(xù)的繁雜頭飾和甚長的"接袖衫"等裝束，在勞作中開始顯得累贅而笨重。因此，廢除上輩人一些不實用的裝飾品，從實用出發(fā)，按自己的意愿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進行服飾改革，是惠東婦女服飾變革的根本，這種變革并不失其審美需求。其后出現(xiàn)的服飾圓領刺繡圖案和局部色布的裝飾，使惠女服飾的色彩和紋樣都鮮活起來。在繁雜的工藝中求美觀，是這代人服飾特色之所在。
惠女現(xiàn)代服飾，也就是現(xiàn)在所謂的"節(jié)約衫、浪費褲"的衣飾，是在1951年土改后，在原有"綴做衫"的基礎上改裝的，上衣縮短至腰以上的部位，露出美麗的腰飾，胸圍和袖管縮緊，方便勞作，為了美觀和方便，衣袖變成了可更換的袖套，且繡上美麗的圖案。下身是寬褲管黑綢褲，依然保留著清末至建國初的體式。但七八十年代，在外來文化的影響下，也有年輕婦女穿著時髦的"喇叭褲"與"牌仔褲"，更使傳統(tǒng)服飾增添了現(xiàn)代的氣息。她們頭上帶的黃斗笠是1958年修筑惠女水庫時才出現(xiàn)的，后因它既實用美觀又可擋風雨，防日曬，還可替代舊式的頭飾，才被保留下來。試想一下，在海風的吹拂下，一頂鮮黃的斗笠，幾朵鮮艷的塑料花和一條漂亮的繡花斗笠?guī)?，再配上花頭巾藍上衣黑綢褲和銀腰鏈，是多么美麗的一道風景線??！
（2）外來文化的影響
黃河流域漢文化的傳播--史書記載，漢武帝統(tǒng)一閩越之前，閩越族社會尚處于原始氏族公社時期。母系制過渡到父系制以后不久，中原人民不斷南遷，中原地區(qū)漢族的政治、經濟及民間文化漸入閩境。尤其是漢武帝時期，遷閩越于江淮，大量漢族人口涌入福建。漢武帝統(tǒng)一閩越之后，漢王朝并沒有直接在福建設置郡縣統(tǒng)治，而是在閩北設立軍事城堡。因此，漢文化的傳播只能是由北而南，由城堡到鄉(xiāng)村及邊遠的地區(qū)擴展。惠安設縣立郡較遲，又處在閩南偏僻地區(qū)，所以，接受漢文化的影響較晚。漢人大批遷入惠東是在明代，他們帶來了中原地區(qū)的先進文化和勞動技術。定居此地后，又受當地風俗習慣潛移默化的影響，閩越族人在和漢人混居時也逐漸同化于漢族。漢文化在當地占統(tǒng)治地位，當地的習俗中部分適應本地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發(fā)展水平的，被漢化了的閩越人保留、吸引和繼承。于是，出現(xiàn)了兩種文化的交融。從惠東現(xiàn)有的服飾紋樣中我們可以看出，其中具有明顯的漢文化的特征，同時又體現(xiàn)了當地人的文化風情。
與海南黎族、貴州苗族紋樣的相似之處——惠東婦女特殊衣飾的習俗，有人認為是少數民族的習俗，但它們卻是漢人的一部分。對于其特殊服飾的根源，史書中沒有明確記載，現(xiàn)存的種種說法多為推測。從惠東現(xiàn)有的紋樣中，我們可以看出當地文化習俗與漢文化的交流。在1957-1977年間，惠安崇武鎮(zhèn)以東五里的崇武大乍村、大乍山東坡，發(fā)現(xiàn)了新石器時代晚期的遺址，地面上零星遺存陶片上的紋樣有繩紋、斜線紋、云雷紋及附加堆紋等?？脊磐茰y遠在四千年前，這里曾是一支以采集漁獵經濟為主的氏族部落。從中反映了在遠古時代，崇武大乍 村有古代閩越族或其他先民活動著。區(qū)域史研究認為，漢代以前，我國的東南沿海一帶聚居著的少數民族稱百越族，福建的土著是百越的一支即閩越族。西漢武帝時，閩越遭平國遷眾，包括"閩越"在內的"百越"及其各族稱漸漸消失于歷代文獻記載中。實際上，閩越雖經遷徙江淮，但仍有大量后裔"山越"存在，他們保留著部分百越族的習俗。陳國華在《惠安女族源初探》中說到："惠東南服飾與越南京族、黎族，廣西、云南、貴州之苗族、瑤族較為相同，特別是與海南黎族一模一樣。"這種說法不無道理，從其現(xiàn)有服飾紋樣中也可看出其中的相似之處。以苗族服飾來說，貴州苗族婦女穿用植物汁葉染成烏藍色的衣服，在領圍、衣袖、胸前都有刺繡，戴頭飾。貴州苗繡材料為自已染色的絲線，色相多為紅、綠、藍，紋樣中常見蝴蝶紋。惠東服飾刺繡材料也為自已染色的絲線，色相也多為紅、綠、藍，紋樣中也常見蝴蝶紋。也許由于"惠東服飾與海南黎族一模一樣"的原故，于是出現(xiàn)了以南宋惠東小乍人李文會從海南強行抓來黎人貴族康小姐納為妻室的傳說，以此來解釋惠東特殊服飾的淵源，并例舉了一定的證據來證實其真實之處。傳說往往是人們對無法解釋的事實的一種說法，以此證實了惠東婦女服飾與海南黎人服飾之間的相似共通之處。
三、結語
隨著惠東地區(qū)文化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在外來文化的影響下，惠女的審美觀也在不斷地向多樣化、求異化發(fā)展。紋樣的表現(xiàn)形式由早期的刺繡形式向鑲邊、珠繡、編織等形式發(fā)展。原有豐富的頭飾也漸漸簡單直至被黃斗笠花頭巾取代。服飾繁雜的局部鑲飾工藝被追求雅麗整潔色調的服飾所替代。到"節(jié)約衫"時期，婦女的領圍圖案被取消，刺繡紋樣轉至緊束半臂的袖口花邊和斗笠?guī)ь^上，刺繡材料變?yōu)檠蛎z線，風格粗獷渾厚，后又逐漸出現(xiàn)珠繡。其中一部分紋樣來源于現(xiàn)成的花布，一部分紋樣來源于傳統(tǒng)繼承和自我創(chuàng)作。總之，漁女手中的紋樣與當地的民俗風情、宗教祭祀以及各代人獨特的審美情趣是分不開的，各個時期形成了不同的紋樣風格。我們可以看到，惠東婦女服飾紋樣在適應服飾需要的同時也在發(fā)展變革著，使其能更好地適應時代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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